48. 猜测 “孤的弱点了。”-《拢娇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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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上楼没多久,就瞧见了陆焰花和丁雪葵一人。

    许是被缠得有些不耐烦,陆焰花面无表情,他的衣袖被拽了对方手心里,生怕他跑了似的。

    丁雪葵正在观赏一座玉雕的牡丹花篮。

    从底下的篮子到篮中娇艳盛开的花朵,甚至是叶片,均是玉石雕刻,层层叠叠,浑然一体。

    这座玉雕颇为庞大,更妙的是,玉石本身的色块分布,被雕刻师巧妙利用,形成了这不同色泽的花朵。

    华贵雍容,难得珍品。

    这一看就价值不菲,丁雪葵见之心喜,想将它买下来作为小姐妹的新婚贺礼,正在心中暗自估算她私库里的现银。

    若是现银不够,就得动用她的小金珠了。

    曲凝兮和太子过来了,丁雪葵才松开陆焰花,低头一看,人袖子都皱巴巴了。

    她轻咳一声露出歉意,道:“我与陆姑娘一见如故,真是失礼了……我送一支簪子给陆姑娘道歉,如何?”

    “你的头一回见我么?”陆焰花恹恹一甩袖,半个笑脸都欠奉。

    以前从来不‘一见如故’,今天突然就如故了。

    “别生气呀。”丁雪葵陪着笑脸。

    她转身就挑上了,拿起一根红翡莲花流苏簪,双手捧着给陆焰花,道:“方才我就察觉,此簪极衬陆姑娘的娇颜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陆焰花垂眸,就看到以透亮赤红翡翠雕刻的莲花瓣,层层叠叠绽放,硕大一朵,底下缀着流苏。

    他蹙眉,就听到耳旁这个小矮子嘴里叭叭个不停:“陆姑娘太过素净了,还喜欢穿浅色衣裳,搭配这红莲正正好!”

    丁雪葵边说边拿眼睛觑视她的发顶,思量着簪子插哪里合适。

    陆焰花断然拒绝:“我不喜欢这根簪子,丁姑娘自己留着吧。”

    “哈?”听听这话,半点都不委婉!

    丁雪葵都要瞪眼了,拒绝地这么干脆不客气,不给她留面子,难怪旁人要说陆焰花傲气。

    索性,她也不勉强,将莲花簪给放回原位,回头看向曲凝兮,只觉恨铁不成钢,怎么不跟太子待久一点呢?

    裴应霄有事在身,陪着略走了走,就在鸣恩的提醒下,必须离开宝窍阁。

    临走前他嘱咐管事的,将曲凝兮和丁雪葵的账记在东宫名下。

    丁雪葵自然是拒绝,平日里也就罢了,她打算给他们买新婚贺礼,哪能由新郎官掏银子。

    太子走后没多久,陆焰花跟着告辞离去。

    曲凝兮难得出来一趟,打算和丁雪葵多逛逛,她还没买到心仪的皮毛。

    两拨人散了,丁雪葵立即跟她讲起了悄悄话。

    “我试探过了,陆姑娘的品味与太子极其相似,你说她是不是故意为之?”

    还是说赶巧了?

    太子时常穿浅色衣裳,如月上仙君,淡雅出尘,温润如玉。

    尚京几乎人尽皆知,东施效颦的也有不少,尤其是那些读书人,以月白竹青为最爱,仿佛穿上就高风亮节了一般。

    但是越是浅色越是挑人,肤白貌美穿的才好看。

    至于女子,俗话说‘想要俏一身孝’,实则指的也是雪色白衣,不落俗套,似那枝头白霜,峰顶雪莲。

    陆焰花大多数打扮就是这一挂的,丁雪葵提议的许多珠花都被拒了,不仅如此,她看什么首饰都兴致缺缺,仿佛无欲无求。

    “我今日才发现,淡漠的姿态原来这样气人,”丁雪葵愤愤有感:“难怪陆焰花背地里挨骂!”

    她接触多了都觉得不喜,感觉这个陆姑娘忒会装了!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曲凝兮都替陆焰花觉得冤枉,她斟酌着词汇,道:“陆姑娘乃是真性情,不爱委婉罢了。”

    不过因为太干脆,可能会惹来旁人的误会。

    但是他宁愿被误会,不好惹,高傲,好过平易近人那些和善印象。

    陆焰花要是好相处了,肯定免不了会有小姑娘与他成为朋友。

    可他真实身份是男子,参与宴席等等场合,他全都是置身于女眷这边,倘若有朝一日秘密揭露,恐会给身边人带去麻烦。

    届时,成千上万的流言蜚语齐齐涌来,不是寻常人经受得住的。

    倒不如坐实了古怪的脾气,拒人于千里,保全自己也不拖累旁人。

    这么想着,曲凝兮索性不替陆焰花辩解了,道:“他不喜欢这些,咱们不好勉强,远着些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,”丁雪葵竖起眉头:“他再不适可而止,就要取而代之了!”

    连她都觉得太子对陆表妹很特殊,晚瑜怎就半点不在意?

    她一撇嘴:“我没有说陆姑娘很坏,但是你别忘了,世上有我四姐姐那种人。”

    就康家五公子那种人,都能半路截胡呢,更遑论太子这等佳婿,打着灯笼都找不到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的好意。”曲凝兮拉住了丁雪葵的手,因为相看对象遭遇了这种变故,难怪她要多心多想。

    “不过此事,光是防范也无用,守住本心好好过日子就行。”

    倘若夫婿有了新欢,又怎么样呢?

    大户人家,没有闹出丑事,是不会轻易和离的,夫婿要纳妾,只要按规矩提出来,妻子就没有闹腾的理由。

    可以劝阻,但若是闹过了,外人不仅不会同情,甚至反过来指责妻子不宽容大度,不识大体。

    丁雪葵明白,撅着嘴道:“那些臭男人……”

    她家里倒是没有什么姨娘,因为她娘是公主,金枝玉叶,丁家不敢随便乱来。

    她娘给丁家生了好几个儿女,丁家哪有理由纳妾。

    但是,她知道,她爹和身边的侍女有些不清不楚。

    不过她爹没敢提出抬身份,她娘也就睁只眼闭只眼,不理会偶尔的偷吃之举。

    未出阁的姑娘,谈及这些话题,就太沉重了。

    丁雪葵生性乐观,很快就撇开不想了,“走,咱们多买点好东西,记在太子账上!”

    除了那个玉雕花篮,通通记上,她都没花过表兄的钱,可不能错过机会。

    这话与曲凝兮所想不谋而合,她存了不少银钱,进宫之前多花点。

    颇有及时行乐的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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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新春在即,天庆帝的身子被调养得还不错,气色越来越好,百官为之心喜。

    都在夸赞太子孝心,请来的神医,协同太医院共同诊脉论症,谨慎用药,让陛下恢复康健。

    天庆帝无疑对太子也感到非常欣慰满意,甚至隐隐后悔,在他小时候,因为他身上有陆家血脉,而不肯亲近。

    但是这么多年,太子一如往昔,从未抱怨过父皇的偏爱,他严于律己,在太师太傅等人的教导下,成长为翩翩君子。

    大桓有此储君,便是那些觐见的使臣,都要特意传话回去,仔细掂量,明主不可欺。

    天庆帝越看越觉得,裴应霄身上没有一处肖似陆家,陆家人个个生来便是习武高手,就连陆皇后,身为女子都武功了得。

    而陆家的可怕之处,不仅仅在于武力,还有狠辣谋略。

    否则怎么能在诡谲的战场上讨着好处,连连胜仗呢。

    聂一瑄说,在抚阳城太子身受重伤,心里记挂皇城,不肯安然养伤。

    可是他手中没有兵马,身子又颠簸不得,唯恐拖累,左右犹豫。

    便是这种节骨眼,太子还放心不下那群被地震所害的灾民。

    天庆帝听了,斥责说他应该武断一些。

    然则心里却想着,若是陆家,只要还有一口气,就能爬起来一呼百应,迅速集结抚阳城周围可调用的兵力。

    裴应霄故意在抚阳多耽误了几天,精准算到了天庆帝的顾虑。

    他如果太早行动,回京救驾,得到的不会是感动,而是忌惮。

    临近年节,政务繁忙。

    天庆帝身子好转,但选择了放权,他亲自拟旨,命太子继续辅佐,监理国事。

    就跟他病时一样,与几位尚书一起,将各地呈上的折子汇聚分类,筛选过后送到御书房里。

    天庆帝此举,叫许多臣子讶异。

    不过也在情理之中,太子殿下行事端正,周到细致,而且即将大婚成家,早就该替陛下分担国事了。

    此前,因为陛下不肯放权,又宠爱一皇子,朝堂中才会人心浮动,左右观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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