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娘——” 世界在某个瞬间没有声音了。 万籁俱寂。 棠鹊知道自己在尖叫,可她什么也听不见。袁婆婆的,掌柜的,一切一切的声音都消失殆尽,连同世界都变成黑白,只有淋漓的血液如此鲜艳。 脉分线悬,淌在在地面上。 一滴两滴,溅起涟漪。 柳缈的眼睛颜色很浅,以至于在艳阳之下眼珠的边缘与眼白有些模糊不清,总有种琉璃般的温和与疏离。 现在艳阳照不到这里,她眼睛依然模糊——因为视线已经溃散,灰白在侵蚀瞳孔。 少年的刀抽出来。 她浑身一颤,表情痛到扭曲。 宛如濒死的鱼,唇瓣开开合合,血水不断溢出。 “娘!” 棠鹊扑上去,只有将耳朵贴近妇人的唇边,才听见了世界的声音。 柳缈说:“乖乖,别怕。” 她断断续续,每个字都带着血,艰难无比。 “我会、回来。我……说过了,要一直,陪着你,别怕,等娘——!” 话没说完,少年又是一刀。 刺进丹田。 在棠鹊惊愕痛苦的求饶声中,毫不留情逼出女人的元婴,一把捏碎。 做完这些,钟棘才咧开个笑:“她恐怕回不来了。” 他表情朝气又恶劣,还有些挑衅。 “你娘的元婴和魂魄全被我捏碎了。” 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。 棠鹊觉得自己心头肉被一刀一刀凌迟,那种痛苦大山似的压在她身上,让她恨不得趴在地上苟延残喘。 太痛苦了。 太痛苦了。 最可悲的不是从来没有得到,而是得到了又失去。 她的母亲只与她拥抱了短短半刻钟,她的心只填满了半刻钟。 然后,死在了她身畔。被她抱着,在她眼皮子下。 她的灵魂又迅速被撕开,被掏出一个洞,往里面呼呼灌着刺骨的寒风。 棠鹊痛苦不堪。 “你凭什么……凭什么?!”她舌尖抵着牙关,血腥味在整个口腔中膨胀,说话都带着刺痛,“你想为那些人报仇?” “真可笑!你装什么正义?……钟棘,别忘了,你滥杀无辜、草菅人命,你就是个怪物!你算什么好人?” 话没说完,她突然“咕”了一声,眨眼间,少年的手已经伸到了她面前。 漂亮的手,修长匀称,无可挑剔。 可那掌心的阴影却如蜘蛛网似的,一层一层盖下来,吓得她如惊弓之鸟,只从少年手心看到了一个“死”字,宛如地狱。 钟棘捏着她脑袋将她提了起来。 棠鹊喉咙里咕咕咯咯响个不停,那是惊恐至极时不自觉泄露的声音,十分滑稽。 棠鹊却顾不得形象,只觉得痛苦。 痛!好痛! 她脑袋会在他手中爆掉的! 她眼泪不住往外冒,整个人狼狈极了。 幸好,千钧一发,掌柜突然扑咬上来! 钟棘随手将棠鹊扔到墙上,转手又是一刀。 场上抽气尖叫声此起彼伏。 眨眼间又死了一个人。 掌柜的死了。 而她们的小宝贝棠鹊也奄奄一息。 这场景,让女修们几乎目眦欲裂。 棠鹊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绝望过,被砸进墙里,碎石在身边摇摇欲坠,噼啪一声掉下来,轰裂的墙灰扑簌簌落满她长发。 她只能痛苦蜷坐在那里,浑身上下痛到脱力,感觉自己从未离死亡如此之近。腥甜一阵接一阵的上涌,从嘴里、从鼻子里,到处滴落,混合着没擦干的汗液眼泪鼻水,一片狼藉。 偏偏这时候,她想到了坚混禅师的水镜。 水镜说,啾啾也曾这样挨过打。 被青鸾,被昆鹫。被她的朋友。 甚至比她还惨,胳膊断了,手心捅穿,一身的伤。 棠鹊又惊又怕。 钟棘却觉得自己被侮辱了,不太高兴:“谁告诉你我是好人?” 第(1/3)页